【生活】離開

99/12/30　今年，離開的。


--- 阿公

父後七日

可能是、或許是，
因為沒見到最後一面。

只聽到某一天爸爸在車上跟我說 :
「那一天，醫院說阿公半夜大失血，
他和大伯還有大姑匆匆忙忙的趕去醫院，
最後決定天亮後，再送回家。

天亮了，他比救護車還快去開車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奔去，
但，救護車一路上的 '' 無醫~無醫~ ''，
很快的就超過他，
他遠遠的、就被拋在後頭，
而他事後也才聽在救護車上的大伯跟大姑說，
阿公知道他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，
沒來得及 ... ... 在下高速公路就離開了 ... ...」

前晚在看父後七日時，
我看到有醫無醫這段，
才又想起，
爸爸跟我講的那一段話，
而我也忘了，
常常在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想像起救護車飛快奔馳著的畫面。

想著，爸爸口裡說著，
救護車未到前面的車子都讓開的畫面，
不說不知道，早上跟下班時段的機場聯絡道是很多車子，很容易塞車的。 
謝謝你們讓我阿公能夠早一步、這麼接近回家。


作夢

可能也是因為上面的原因，
有一天在班森家過夜( 隔天要到宜蘭拍婚紗工作 )，
那晚好難睡，即使睡著了也還很清楚著知道自己根本沒睡著。

場景：
大家聚在一樓，可是一樓很莫名的黑暗，
所有人卻在那嗑瓜子聊天，
每個人都在說著等等要接阿公回來，已經在路上了。
可是這個地方在一個山腰上，
是一個豪華別墅區，外牆很壯麗，房子內部這麼昏暗讓人匪夷所思。
莫名的我收到一個阿鳳四( 咦? )
想說該不會是我偷買的吧 ? 別人問起我就打馬虎眼過去，
突然聽見外面有人大叫阿公回來了，
我下意識心想趕快把東西收起來，
往二樓跑、樓梯卻非常傾斜。

一上到二樓卻很寬敞，
上到二樓的右手邊有個大桌，
我看到阿公就站在那裡低頭看著桌上的東西，
全身散發著藍光 ....

下樓後看見大家都上車了，
是大伯開的車，
弟弟跟阿公也先後擠進副駕駛座，
而我最後坐上副駕駛座，一切很荒謬可是空間又很大。

大家說，要送阿公走了，
一路上好癲頗，
四周都是工地而兩旁的工人都用著很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們，
最後停下來的地方卻是個金碧輝煌的地方。

夢境結束的很詭異，
但這也算是，
阿公離開後的第三次夢見他吧。



--- 阿姨

這幾年都是阿姨陪著爸爸，
只有這一年半左右，
阿姨才住進家裡，
看著晚上兩人像正在熱戀的情侶一般的打情罵俏，
心底其實很感激阿姨的出現。

母親離開的那年，我跟妹妹大二大三，弟弟才高二高三，
永遠記得，那天接到家裡來的電話，
劈頭就問知不知道媽媽去哪裡了 ?

才知道，她早已不知不覺的搬離開家，
別人還以為她又想開店了，
原來，
她的不知量力早就到了最高點，
僅僅留一張紙條就輕鬆離開。

心底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，
畢竟也沒有哪位母親會從你小學開始，
就三不五時的說著：如果哪天我不在了看你們怎麼辦，還不多學點東西。

這個家那兩年都讓人崩潰，
我跟妹妹可好了，
還在外地唸書根本不用直接面對爸爸那時的歇斯底里，
最可憐的是我那還是高中生的弟弟。

也因為有阿姨的出現，
爸爸跟我們的關係才漸漸好轉，
才開始不太吵架、才開始會聊天。

爸爸說昨晚阿姨接到越南家裡的電話，
阿姨的母親因車禍意外過世了，
今早上阿姨匆匆的、就讓大嫂陪著去移民署了，
急著要回去了。

早上接到爸爸的電話時，
匆忙起床跑下樓後，
才發現阿姨早已整理的好乾淨，
一個人站在客廳才發現，
她離開了，
在我家生活了三四年、支撐著我們父女感情的重要的人，
她真的離開了。

雖然早已經知道這是必然的，
但總是沒想過會這麼的快。









我有時覺得她比我母親更像母親。